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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第十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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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第十五

大唐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佛告诸苾刍:「提婆达多非为今时无恩无报,从昔已来亦无恩无报。汝等善听,我当为说。」摄颂曰。

佛告诸苾刍:「乃往古昔此婆罗痆斯城有一大村,去村不远有一大林,花菓茂盛流泉浴池。有一仙人名憍尸迦,在彼林中,每食堕落之菓,衣服树皮;心大慈悲,种种禽兽皆咸依附。有一母象在彼林中,当产之时闻师子吼,心大惊怖失大小便,弃子而走,出于林中。时仙採菓,见小象子知其失母,仙起慈心慜彼象子,寻觅其母,求不能得,遂收象子至自住处,而鞠养之如子无异。既渐长大,便坏仙处花菓树木。仙既见已遂即嗔责,象知仙瞋更不损林。象又渐大心极勐盛,后复损林,仙又诃责,象无怖惧。仙加苦嗔,象起害心欲践仙人。仙走入室,象以鼻牙损仙半屋,便即自走。时树林神即说颂曰。」

佛告诸苾刍:「往昔仙人者,今我身是。往昔象者,今提婆达多是。往昔无恩,今亦如是,无有善报,汝等当知!」

佛告诸苾刍:「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往昔此波罗痆斯时有国王名大帝释军,国土丰饶人皆快乐。王有夫人号为月光,但所作梦皆有真实。于彼国内有一菩萨而作鹿王,其形金色殊胜端正,人所见者无有厌足。自知端正心常怖畏,恒怕猎师常藏其身。时诸禽兽互相解语,时有一乌诣鹿王所心生爱念,作如是语:『阿舅!云何惊怖食草?』金色鹿王便即报曰:『我为端正,一切猎师若见我者,恐相杀害,为此食草心常惊怖。』乌寻报曰:『我于夜中亦怕鸺鶹,我等与舅,从今已去更相守护。若于白日,我处高树监察好恶,有事报王。若至夜中,王当观视有事报我。』于彼国中有一大河在于林侧,时有二人先有怨雠,忽然相逢。一人力胜,遂缚怨人掷于河中,其水流急彼人漂溺,便作是言:『谁能救得我者,我与作奴?』时彼鹿王与五百眷属至河饮水,闻此声已起慈悲心,便入水中欲救溺人。是时老乌来诣王所,便即告言:『此黑头虫,都无恩义,勿须救拔,若得离难必害鹿王。』时彼鹿王为慈悲故,不取乌言,往溺人所背负而出。既到岸上,以口解绳待苏息已,便即报言:『子须当知,此是归路,汝当好去。』时彼溺人胡跪合掌报鹿王言:『我于王边更得此命,愿常供侍为奴,以报王恩。』时彼鹿王即说颂曰:

「『不用汝为奴,  亦不须承事;
  但莫说见我,  恐彼取我皮。

「『我今于汝更求一事,汝随我愿勿言见我,即是报恩。何以故?我身端严色相具足,恐彼人知杀我取皮,是故莫说见我在此。』彼人答言:『敬从王愿,我定不说。』即起合掌右绕三匝作礼而去。

「尔时月光夫人,受五欲乐疲极而睡,于后夜中梦见鹿王,身皮金色微妙端严,坐师子座,为诸国王及诸人众说甚深法。梦中思惟:『我作此梦定是真实。』欢喜而寤,即向于王说梦所见。王既闻已信其所梦,心生惊怪:『何得有鹿处师子座为众说法?』时月光夫人为王陈说悦意之语,王大欢喜,即便殷勤请王,为觅金色之鹿。王勅群臣,国内猎师总召令集。诸臣奉命,召诸猎师将诣王所。王问猎师:『我闻国内有金色鹿,汝等见不?若有见者,以软绳系勿令伤损,将来见我。』时诸猎师白大王言:『我猎多年,不见此鹿亦不曾闻。大王既闻,鹿在何处?请为王捉。』王勅诸臣,击鼓宣令:『访有见者来报我知,我即当赏五百聚落。』诸臣受教,击鼓集众宣王赏募。时彼溺人闻王重募,即便作念:『我今贫困,为欲贪求王之重赏?为当报恩不说其鹿?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世间常法,一切有情五欲所系,无恶不作。时彼溺人心贪五欲,即思往时被怨执缚。复作是念:『我今背恩欲报彼怨,不惧未来如前苦事,应报其怨。』作是念已诣王宫门,见种种庄严依王正法,使守门者白大王知。王既闻已即唤令入,其人报王:『于山林中具诸花菓。有一鹿王,身皮金色千鹿围绕,至极端正。我知其处令王得见。』王闻语已心大欢喜,召诸群臣将其兵众,外国朝者见王严驾,亦皆随从。其人引前往鹿王所,布兵围绕。时彼鹿王亲友之乌,恒在高树,遥见兵众来渐近林中。乌即下树报鹿王言:『前被溺人是背恩者,王不须救,不用我言。』鹿王问言:『有何所以?』乌答鹿王:『前者溺人将诸兵众,来猎鹿王。』时彼千鹿闻兵众声,惊怖走散。是时鹿王即作是念:『我今若走,彼诸兵众寻觅于我,亦杀千鹿;我宁守死,活彼千鹿。』作是念已,尔时鹿王诣国王所,往时溺人遥见鹿王,即举两手指示王言:『金色鹿王彼来者是。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众生若造极恶业者,不待来生今即见受。被溺之人,由不知恩造恶业故,手指鹿讫手即堕地。王见是事怪而问言:『何忽如是两手堕落?』时彼溺人苦痛悲泣,即便向王以颂答曰:

「『穿牆盗物者,  此不名为贼;
  有恩而不报,  是名为大贼。』

「王闻此语即问彼人:『此颂何义?我今不解。』时彼溺人即便为王具说前事。王闻是已,为不知恩溺人说颂报曰:

「『无恩溺人,  何故汝身,  不陷入地?
  何故汝舌,  不破百分?  何故金刚,
  执持刀杖,  不杀害汝?  一切鬼神,
  何不打汝?  汝极背恩,  何故少报?』

「王知彼鹿是大菩萨有大威德,告诸臣言:『应与鹿王设大供养,卿等速回扫洒道路,悬缯幡盖烧众名香,我与鹿王俱来入城。』诸臣闻勅具依王教。是时国王令金色鹿在前而行,国王大臣随鹿王后,入婆罗痆斯城,于宫门前置师子座,种种庄严请鹿王坐。王及月光夫人,后宫婇女王子人民,围绕而坐。是时鹿王方说妙法,王及夫人一切大众,既闻法已,即请鹿王为受五戒,一切有情愿归菩提。王见是已心大欢喜,向鹿王言:『王所游处山林旷野,悉施鹿王。我从今后永断杀生,亦令国人不得游猎,愿诸有情,于诸住处心无怖畏。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尔时鹿王者,今我身是。时无恩溺人,今提婆达多是。过去无恩,今亦如是。」

佛告诸苾刍:「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往昔婆罗痆斯边界聚落,于中有一作花鬘人,其聚落傍有一河水,作花鬘人每常渡水取花来去。后于一时欲渡河水,于此河中非时得一菴没罗果,持诣王城与守门者,守门者得转饷通事。通事人得便奉进王,王得其菓复与王妃,妃得其菓即便食之。以菓香美复从王索,王复问彼通事之人:『何处得菓?』通事人答:『我于守门人边得之。』王即遣唤守门人问:『菓汝从何得?』守门人云:『我于花鬘人边而得此菓。』王复遣唤作花鬘人问言:『何处得菓?』花鬘人答:『于河中得。』王语作花鬘人:『汝往河所更觅此菓。』其花鬘人既得勅已,自齎粮食复往河所,寻水而觅行至一山,于高崖上遥见菓树。其岩嶮绝,一切猕猴皆不能上,何况于人?其作鬘人多日寻觅,无有上处,粮食复尽,其人心念:『我得王教令觅其菓,今既不获如何得归?』作是念已不顾身命,手攀嶮崖渐渐而上,未到果所遂便坠落,下有深涧堕在其中。

「时有菩萨作猕猴王游行山谷,见花鬘人堕在深坑受诸饥苦。菩萨发心救诸含识,善巧方便,时猕猴王遂设其计,取一大石轻重如人,即便背负调习运转,知得出坑,遂负鬘人渐渐而出。由此疲极身体乏困。当于彼时,一切禽兽悉解人语。时猕猴王问花鬘人:『汝因何事落在深坑?』时花鬘人广如上说。是时菩萨便作是念:『此採菓人不得其菓,必当受罪。我今应可与取菴没罗菓。』菩萨虽困,遂昇高岩摘取其菓,掷与鬘人。彼人得已便自食足,余残菓子衣裓盛之。猕猴下树报花鬘人言:『我今疲乏欲少时睡,汝可警觉守护于我。』花鬘答言:『好!我警觉。』猕猴便睡。时花鬘人而作是念:『我路粮尽,若食菓子以何奉王?应杀猕猴曝作乾脯将充路粮,方可得达。』时彼恶人不知恩故,遂起恶念,擎取大石打猕猴头,骨髓俱破遂致命终。

「尔时空中有一天神,见此事已,即说颂曰:

「『承事恭敬,  犹如善友;  有如是人,
  不知恩报。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汝等当知:往昔猕猴王者,即我身是。其花鬘恶人者,今提婆达多是。非但过去不知报恩,今亦如是。苾刍当知。」

佛告诸苾刍:「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往昔之时有一山林,种种花菓。时有一鸟名曰啄木,其林一边有师子王,寻常杀鹿而食。后杀一鹿遂便食噉,骨横咽中不能得出,痛苦多时不能得食,羸劣饥瘦。彼鸟游戏见师子王,即便问曰:『阿舅!何故羸瘦如此?』师子答曰:『我有痛苦。』时鸟问言:『何故痛苦?』其师子王广如上说。鸟复报曰:『我为治苦,汝是诸兽中王,能报恩不?每日之中常与我食。』师子王报曰:『依汝所须常能供给。』鸟便思念:『我作方计除却其骨,待去却后然始令知。待师子睡方可除骨。』既作念已,暂游于树求觅其食。时师子王,遇凉风吹,遂便美睡。鸟见睡已,以木着口审细更看,遂入口中衔骨而出。在于树上待师子王睡眠觉后,将骨示之。时师子王须臾睡寤,遂觉喉中骨去无痛,蹲踞嚬呻。鸟见欢喜,从树飞下以骨示之,报师子云:『阿舅!苦痛皆由此骨。』师子欢庆报彼鸟云:『外甥!我久苦痛今得除差,我欲一生供养承事。唯愿外甥!日日来此。』鸟闻此语欢喜而去。后师子王正食鹿时,其啄木鸟被鹰所逐,惊怖饥急飞投师子,说被鹰逐饥急怖事,『愿舅赐我一餐之食。』时师子王以颂答曰:

「『我当行杀害,  恶性亦恶行;
  我牙齿锋利,  入我口得出;
  应当自忻庆,  今复更何索?』

「鸟闻此说亦以颂答:

「『物堕海中失,  梦得寤时失,
  承事恶人失;  救济无恩人,
  此更为大失,  我从汝何索?』

「鸟说颂已即便飞去。」佛告诸苾刍:「往时啄木鸟王者,即我身是。彼无恩师子王者,今提婆达多是。先不知恩亦不知报,今亦如是。汝等当知!」

世尊复告诸苾刍曰:「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往昔婆罗痆斯城有一贫人,常取柴樵卖以活命。其人复于一时,执持绳斧往趣林边,将欲伐柴。即逢非时大暴风雨,七日不息,为避风雨渐次经历,遂至山边见一石窟,即欲入中。将至窟门,见熊在内惊怖却走。熊见惊走便呼彼云:『善男子来!汝勿怖我。』其人虽复闻彼熊呼,犹怀恐怖,踌躇而立不前不却。熊见彼住即抱入窟,不令惊惧,与诸美菓堪食树根,养经七日至第八日。熊自出外看其风雨,见风雨歇,即与美菓发遣令去。其人长跪合掌白言:『我蒙供养身命得活,我从今后何以报恩?』熊即报曰:『汝但勿向外人噵说我在此住者,即为报恩。』其人即便绕熊行道经一匝已,报其熊曰:『我终不敢报余人知。』说此语已便即而去。其人行至婆罗痆斯城门,见一猎师欲行游猎,先共相识。猎师问曰:『汝多日不还家中,妇儿眷属悉皆忧恼言:「为被风雨漂,及虎狼食?」将作汝死。已度大雨禽兽多死,汝今云何得活?』时採薪人说熊收养,广如上说。猎师问曰:『彼熊今在何山何窟?愿汝视我。』时採柴人报猎师曰:『我今纵死亦不能却入山林。』猎师报曰多以巧言种种劝化:『我若杀得,与汝多分,我取一分。』其人即起贪心,遂便却回,视彼熊处行至窟边,遥指熊视。是时猎师于其窟门,多积柴薪以火熏之。时熊被烟火逼困苦欲死,即说颂曰:

「『我此山中住,  不害于一人;
  食菓及树根,  常起慈悲念。
  我今命欲尽,  当复作何计?
  自念过去业,  善恶今得报。』

「时熊说此颂已即便命终。时彼猎师知熊死已,即入窟中取熊剥皮分作三分,语彼樵人:『汝取肉二分,我取一分。』时採樵人以手取肉,当取肉时两手俱落,猎师见以唱言:『奇哉!奇哉!』猎师己肉亦不将行,便却入城,以希奇事闻奏于王,说向国人。王既闻已亲自往看,收取熊皮往诣寺中,打锺集众,遂将熊皮安僧众前。王礼僧已,为诸僧众说如上事,寺中上坐证阿罗汉果,以颂报国王曰:

「『大王今当知,  此非实熊身;
  是胜上菩萨,  当获无上果。
  应三世供养,  大王须起塔。』

「时王闻已勅诸大臣,取种种香木,往诣熊窟所焚烧其身,起塔安置种种花香,悬缯幡盖洒扫供养。国王大臣及诸人等共立制约,每一年中同集供养。共立制已礼塔而去。一切人民若有来礼彼塔及供养者,皆得生天。」佛告诸苾刍:「往昔熊者,今我身是。昔採樵恶人者,今提婆达多是。昔时早已无恩无报,今时亦复无恩无愧。汝等当知。」

尔时世尊复告诸苾刍:「此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往昔婆罗痆斯城有一贫人,常取柴樵卖以活命。其人后于一时,执持绳斧诣于山林,至一树边欲採其樵,遂逢大虫惊怕却走,上一大树。不觉树上有熊,见已复怕不敢更上。熊见惊怕渐下报言:『汝不须怕!但依投我。』樵人闻已亦不敢近。熊见悲愍自来执抱,于其树上选安隐处,熊抱而坐。是时树下大虫报其熊曰:『此是无恩众生,后殃害汝,何须守护?当可掷于树下,我须食之;若不得食我终不去。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世间之法,有归投者尚自守护,何况菩萨有来归投而不守护?时熊报大虫曰:『此人投我,终不违信。』虫闻此语,为饥乏故亦不肯去。熊报樵人:『我今抱汝疲乏暂睡,少时汝自警觉并守护我。』头枕樵人便起思念:『我暂睡息,当为樵人说十颂法。』作此念已熊即便睡。虫见熊睡,报樵人曰:『汝能几时树上而住?应可掷熊树下我食即去,免害于汝当得还家。』时採樵人闻此语已,即起恶念:『此虫好语,我于此处能几时住?』作此念已,便即掷熊树下推落,觉已未至地间即说十字,说已至地。虫既得熊,遂便食噉饱足便去。樵人闻熊说十字秘密之法,便即思念:『熊有好法应说视我。』遂起贪求即生烦恼,为失法故心迷狂走。说十字曰。

「时樵人亲属既见癫狂,将彼归家,更无余语唯说十字。其亲属等既见癫狂,即觅医人及善咒者,种种医方疗不能差。时婆罗痆斯城不远,有林多菓,众鸟皆集出美妙音。时彼林中有一仙人,具五神通,狂人亲属将视仙人,[跍*月]跪礼拜便即白言:『我此眷属癫狂心乱,不说余语唯宣十字,我等不解如何治差?』仙人报曰:『此人造恶都不知恩,杀大菩萨掷于树下,而未至地间说于十字,以摄十颂说此十字已堕地而死,被虎所食,时採樵人便即癫狂。』时诸眷属及仙门人皆白仙言:『云何十颂?复有何义?』是时仙人次第解释,便说颂曰。」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「汝等当知!往昔熊者,今我身是。时採樵人不知恩者,今提婆达多是。昔不知恩,今亦如是。汝等当知。」

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「此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昔有一城名曰寂静,其中有王亦名寂静。国土丰饶人民安乐,无诸贼盗不相征伐。王性慈悲,愍诸众生等如一子,心好惠施常乐听法,无有悭贪,供养沙门婆罗门等及诸贫病,心无厌足。王有常法,每日清旦先参父母,后看病人,然治国务。时有贫人重病极困,医人瞻者不肯与药,皆云定死。病人既闻心怀苦恼,悲泣游行至寂静城。时王春时与诸群臣后妃眷属欲游园观,行诣城门,时彼病人拄杖悲泣,跪拜王前白其王曰:『唯愿大王,救我救我如是病苦,令得命全。』王既见已起大慈悲,回驾还宫命大臣曰:『召我国内所有医人。』臣奉王命,遂即召集一切医人,便将见王。王唤病人躬自亲看:『汝等医人必须治差。』诸医见已白大王曰:『观此人病药极难得。』王便问曰:『何故难得?』医答王言:『要须一生不解嗔人,而取其血煮粥治之,方可除差。如若不得其病不除。』王既闻已便作是念:『我既不能救一人命,用此王位及身命为?』却自观察,『我一生来无有瞋处。』作是念已,命其乳母便即问曰:『我幼小时不有瞋不?』乳母答言:『自生抱王我尚无瞋,何况王身!』未将为定,更问亲母:『儿自生来见有瞋不?』母便报曰:『既怀王已我尚无瞋,况王自身!』王既闻已欢喜踊跃,作如是念:『今得药耶?』告诸医人:『于我身上,五处下针刺取其血。』诸医白王:『病人卑下、王是贵胜,我今不敢于王身上而辄下针。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一切菩萨善解世间种种事业。尔时国王起慈悲心,即自下针五处出血令器皆满,便付医人,即令作粥与病人食。是时国人见王慈悲善养黎庶,王子臣人后妃婇女一切国人悉皆啼泣,共相谓曰:『王愍一人不惜身命,弃舍我等今无依怙。』王既闻已报诸人曰:『汝勿懊恼,此非恶事。』尔时大王于其六月日日出血供其病人,是时国王渐加羸瘦身体无力。清净诸天见王事已,作如是念:『此是贤劫菩萨身,若遣衰亡非是好事,我等以天威力方便,毛孔之中皆入甘露。』念已即与威力,王当可活、病人得差。诸天加威,王得平复,病人又差。王便更与病人五大好村。时彼病人寂静城中,与其城内王臣宰贵身为同类,八方传号。经于六月与病人血食乃得差,及以更赏五大好村。八方既闻此号皆悉怪念,来至彼城问彼病人曰:『实国王经六月中出血供养汝不?』彼病恶人即作无恩无报告诸人曰:『此之国王于我何益?身有恶血应合弃却,或以施人此有何怪?』然彼恶人出此语已,即于地中火出,烧此人家一切皆尽,彼之病人却得瘦病。」佛告诸苾刍:「彼国王者,今我身是。彼时病人无恩无报,今提婆达多是。」

佛告诸苾刍:「此提婆达多复有无恩无报之行。汝等谛听!往昔过去婆罗痆斯城,有一国王广如前说,乃至王妃生一王子,颜貌端严,其色赤白头面圆满,犹如伞盖。手臂垂下犹如象鼻,两眉相连额广鼻直,一切肢节悉皆圆足。彼生之时诸吉祥事悉皆现前,生已经于二十一日,一切眷属皆来集会作诸喜乐。是时诸臣相共白言:『王子生时百千吉祥皆悉现前,因此立名号为善行。』广说如上,乃至渐长。时彼善行性大慈悲,于诸有情生怜愍心,常乐布施,济给沙门、婆罗门及诸贫穷远行人等。尔时父王语善行言:『自今已后,不应如是恒行布施,我国库藏不可供足。』是时王妃又生一子,彼子生时百千灾厄不吉祥事,皆悉现前,乃至立号名为恶行。至彼长大。」

佛告诸苾刍:「世间常法:行布施者,众人喜爱名称普闻。有异国王,闻其善行好行惠施,遂欲嫁女为善行妻,多与珍宝车乘僮僕作书遣使。诣婆罗痆斯国报其王知,王闻欢喜许共为婚。是时善行前白父王:『不欲费损父王库藏,我今入海自求珍宝,得已娶妻。』王即听许。善行见许,欢喜装束办粮欲去。恶行见已即作是念:『今此我兄,自他国人皆悉爱敬,入海採宝忽若得来,父王大臣一切国人倍生敬重,我父必当策为国主,我无国分。我今宜可设一方便随彼入海伺求杀之,我身得回。乐与不乐,父必策我以为太子。』作此念已,亦诣父所白父王曰:『我欲随兄入海求宝。』王闻许之,恶行欢喜亦作装束。是时善行,于其城内击鼓摇铃,遍告众人:『我欲入海,有能去者,应办粮食装束随行,我为商主,水陆阻难我皆能护,我皆能护使无怖畏,亦不输税。』作是语已,有五百人至太子所白太子言:『我等请随太子。』于时取吉胜日,即便同去。广说如前,乃至入海即告弟曰:『此舶海中忽逢难破,汝应捉我,不须恐怖。』恶行报云:『如兄所教。』舶遇好风遂至宝所。是时舶师告于太子及众人曰:『汝等昔闻有珍宝渚,今此处是。有种种宝,随其採取。』众人闻已欢喜踊跃,即便下舡取种种宝,犹如麻麦满其船中。善行太子取如意珠,系其腰下回船而还。欲至此岸,逢摩竭鱼打破其船。是时恶行即捉其兄,船人珍宝皆悉漂失。唯有恶行,以兄威力得至此岸。善行用力既出海已疲极而睡,恶行守兄,遂见其兄腰下宝珠。即作是念:『兄得好珠我失所获,我今应可刺兄目瞎,持珠独还。』作是念已先盗取宝,便以棘针刺兄目瞎,弃之而去。善行无眼不知归路,后牧牛人见已问云:『从何而来?』是时盲人具如上说。牧牛人知即起慈心,将归家中。善行本性极善弹琴,在彼家内时为弹琴。牧牛人妻心生爱念,即起染欲语盲人云:『共我行私。』盲人闻已两手掩耳白云:『勿出此语,我不欲闻。汝是我妹,何出此言?』」

佛告诸苾刍:「世间常法:一切有情心贪欲色,若不相随各生瞋恚。时彼妇人见不遂意,即生瞋恨起心谤染,告其夫云:『彼无目人欲淫秽我,如何家内养此恶人?』」佛复告诸苾刍:「世间常法:一切有情于所爱妻,被人侵污心生瞋恼,此一切怨此怨为重。由此因缘其牧牛人闻妻语已,于无目人起重瞋恨,复作是念:『此人重罪,今见无目,即是受报,不须杀害,但驱令出。』作此念已即便驰出。其无目人抱琴而去,巡历城邑乞求活命。后时父王既崩之后,其弟恶行即绍王位,无目之人渐次乞求,至妻国城。其妻年长,诸国王子皆从竞索,女之父王告其女曰:『先嫁汝时,善行王子入海船没而死。今有王子等竞来索汝,如不嫁汝,恐诸王子心怀瞋恨。是故我今共汝平章,汝心若为?』女白王曰:『唯愿父王,勅国内人,严净城邑集诸国人,女自简选。』父王允女所请,遂勅境内及诸外国:『我有一女今欲出嫁,集诸国人自简驸马。』遂即严饰城隍如欢喜园,即令击鼓宣告:『现在城中所有人众,及四远来者,王女求夫随情选择,君等随力庄饰,皆来集会。』至明清旦严饰王女,与诸婇女相随而出,如欢喜园中吉祥天女处妙花林,遂于城中百千万数大众之中,次第巡行自求夫主。其时善行立在一边弹琴而住,有情业力因缘会合,共相遭遇。闻彼琴声心生恋慕,即以花鬘遥掷其上,告言:『此人是我夫主。』时诸大众各生忧恼,共出嫌言:『今此众内有多豪族,诸方贵胜王子大臣年华可爱,及此城内美妙男子,如何弃此而取盲人以为夫主?』时王近臣见此事已,心怀忧恼,便入白王:『王随女情求得夫主。』王问:『如何?』答言:『眼瞎。』王闻愁恼,唤女来问:『少女何意?今此城中多有贤人贵胜宰辅大臣及四远来男子非一,何因不爱而取盲人?』女答父云:『我爱于此。』王曰:『若尔,宜应就彼。何故住斯?』女即诣彼告言:『仁是我夫。』答曰:『汝为非理,作此思惟,共余男子而为交耶?』女曰:『仁者,我无此心作如是事。』问曰:『如何得知?』女即恳诚发实信语:『仁今证实我心如念:「善行王子及于仁处,情生乐欲无异心者,愿仁一目平复如故。」』而此少女发实语时,盲人一目便即开明,告曰:『贤女!我是善行,被弟恶行而于我处为无利事。』女曰:『何以得知仁是善行?』即发实语作如是言:『我被恶行刺我眼时,我心于彼而无少恨。斯言若实,我之一目平复如故。』说实语时双眼明照。是时王女即将善行诣父王处,白言:『此是我夫。』王乃不信,女便向王具说前事。王甚奇怪,即令大礼共成婚媾已,多严兵马,令其善行还到本城,驱彼恶行,册立善行绍继父位。汝等苾刍,于汝意云何。善行王子岂异人乎?即我身是。其恶行者,今提婆达多是。非但今时无有报恩,往昔之时亦复如是。」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第十五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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