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第二十六
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第六门第四子摄颂之余佛现大神通事
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住,于时国王、大臣、婆罗门、长者、居士、城邑、聚落所有人民商主之类,皆共尊重恭敬供养,大师世尊及苾刍众,多获利养饮食衣服,卧具医药资身之物。然诸外道不蒙王臣婆罗门等之所恭敬,不获饮食乃至资身之物。时魔王波旬作如是念:「我于长夜恼乔答摩不能得便,我今宜可于诸外道而为恼乱。」是时六师晡刺拏等,非一切智作一切智慢,亦于王舍城依止而住。魔王波旬即便化作晡刺拏形,往末羯利瞿舍梨子处,即于其前现诸神变,身出水火降雨雷电。时末羯利瞿舍梨子问言:「晡刺拏!汝能成就如是希奇殊胜之德?」答言:「我证如是。」复往珊逝移陛刺知子处,复往阿市多鸡舍甘跋罗处,复往脚拘陀迦多演那处,复往昵揭烂陀慎若低子处,皆于其前现诸神变身出水火降雨雷电。又复变作末羯利瞿舍梨子形,皆往其处即于其前现诸神变,身出水火降雨雷电,彼皆问言:「末羯利瞿舍梨子,汝能成就如是希奇殊胜之德?」答言:「我证。」又复变作珊逝移陛刺知子形,皆往其处,广说如前,乃至答言:「我证。」次复变作阿市多鸡舍甘跋罗形,如前所说。次复变作脚拘陀迦多演那形,次复变作昵揭烂陀慎若低子形,皆于其前现诸神变,身出水火降雨雷电,彼皆问言:「汝能证得如是希奇殊胜之德。」答言:「我证。」见是事已彼皆自作如是之念:「彼并具大威神有殊胜力,除我一人无斯威德。」
彼于异时此六大师在唱诵堂悉皆聚集共为议论,咸作是说:「我等昔时皆为国王、大臣、婆罗门、居士、商主之类,皆共尊重恭敬供养,多获利养饮食、衣服、卧具、医药、资身之物。我等今时无复如是恭敬供养,饮食衣服悉皆断绝。然而沙门乔答摩为诸王等恭敬供养,资身之具悉皆丰足诸人当知。我等应以神通道力,唤沙门乔答摩令来共我捔上人法。若乔答摩现一神变,我当现二;彼若现二、我当现四;彼若现四,我当现八;彼若现八,我现十六;彼现十六,我现三十二。但是乔答摩现上人法,我皆二倍、三倍胜彼所为。」时彼六师诣影胜王所,咒愿王已作如是语:「大王当知!我等具大神通有大智慧,沙门乔答摩亦复自称具大神通有大智慧,愿王听许以智慧者共智慧人捔量神变上人之法。若其沙门现一变时,我当示现二倍、三倍神通之事。若彼行至半路之时,我等就彼亦行半路共捔神通。」时影胜王答六师曰:「仁等虽活,死尸无异,因何能以上人之法唤如来耶?」彼闻是语皆辞而退。
后于异时王出大城,为礼敬故往至佛所,六师遂于中路见影胜王,作如是语,广如前说,请捔神变,王曰:「两度来说,事不可追。若更言者,摈汝出界。」彼便默去,至住处已复还共议:「仁等当知!王于沙门深生敬信,此不可期;憍闪毗胜光大王,为性中平无有阿曲,众所共闻。若乔答摩向彼城者,我等唤其捔神通力。」后于异时,世尊随缘出王舍城,往室罗伐渐次到彼住给园中。六师外道亦随后至,既停息已诣胜光王所,为咒愿已作如是语:「大王当知!我等有大神通具大智慧,沙门乔答摩亦常自谓有大神通具大智慧,愿王听许以智慧者共智慧人捔量神变上人之法。若其沙门现一神变我当现二,如是乃至三十二倍,广如前说。若彼行至半路之时,我等亦行半路共捔神通。」时胜光王答六师曰:「若如是者,仁等且住,待我白佛。」时王即往至世尊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,合掌恭敬请世尊曰:「外道六师欲以神通上人之法命召世尊捔量道德,唯愿慈悲降伏外道庆悦人天,令信心者欢喜踊跃,其不信者灭罪恶源。」大师闻已告胜光王曰:「大王当知!我于声闻弟子作如是说:『汝等苾刍!勿于来往沙门、婆罗门、长者、居士等前现其神变作上人法。』然我于诸弟子说如是法:『汝等苾刍!于胜善法应须掩覆,罪恶之事发露为先。』」时胜光王如是再三劝请世尊,世尊再三还如是答。佛告大王:「佛有五事必定须作。云何为五?一者未曾发心有情,令彼发起无上大菩提心;二者久植善根法王太子灌顶授记;三者于父母所令见真谛;四者于室罗伐现大神通;五者但是因佛受化众生悉皆度脱。」
尔时世尊复作是念:「古昔诸佛皆于何处现大神通?」见在室罗伐城。复念:「何时大众云集?」见七日后。如是知已告胜光王曰:「王今应去,观机应会我当作之。」王曰:「欲在何时?」佛言:「待七日后。」王礼佛足奉辞而去,便诣外道处,告言:「仁等当知!七日之后,如来为众现大神通,仁等若有所为事者随意应作。」外道闻已展转共议:「沙门乔答摩,或可逃窜、或觅己朋,我等诸人欲何所作?」共相议曰:「沙门必定求觅己朋,我等亦可觅相知者。」于时俱尸那城有一外道名曰善贤,其年衰老一百二十岁。时此城中有诸壮士,皆于善贤恭敬尊重深心供养,谓是阿罗汉。时诸六师共筹议已,即诣善贤处问言:「善贤!仁是我辈同梵行者,我等欲召沙门乔答摩共捔神力现上人法,仁可相助。」答言:「仁等所作非宜共彼沙门捔其神变。何以故?彼是大德有大力势。如何得知?由有理故。」问言:「何理?」答曰:「若大沙门未出世时,我念曾于曼陀枳儞大池之侧随处宴坐,于晨朝时乞食已,就无热池边逐静而食。时彼池所有天神住,便自取水来相供给沙门乔答摩。既出世后,彼声闻弟子最为第一名舍利子,彼有求寂名曰准陀,持粪扫衣就无热池而为洗濯。时池边诸天即为浣濯,持衣授与,其浣衣水用自洒身极生恭敬。如我惟忖,我不及彼弟子。弟子仁等今欲唤彼大师共捔神力,诚非善事。」彼闻议曰:「此亦是彼沙门朋党,更觅余人共为筹议。」时诸六师诈现敬相即辞而去,遂便诣一寂静之处,共为议曰:「何处更欲觅我朋流?」一人告曰:「于某城内有一五通,宜可就彼共为计策必当相助。」一人报曰:「彼无力能现诸神变,然于雪山寂静之处,茂林清池花果繁实,松风吐韵好鸟和鸣。彼有五百仙人依止而住,其中多是证得五通,我等宜可诣彼共议。」既至彼处相问讯已,白言:「仁等与我同修梵行,我等今欲唤彼沙门乔答摩共捔神通上人之法,仁与我等为伴助不?」彼皆答曰:「斯为善事,我愿共成。大集之时,应现异相,见我相时,即行相助。」
尔时六师敬奉其说辞之而去。后于异时胜光王有异母弟王子名曰哥罗,整服香鬘具诸璎珞,于王宅边近城而过。王之内人在高楼上见哥罗去,爱其美貌,便以花鬘遥掷王子,花堕肩上余人共见。有怨恶者,见是事已遂白大臣,臣白王曰:「王子哥罗于王内人有私情好。」王闻造次,初不详审,即令大臣刖其手足。彼承王教将诣市中,令魁脍者截其手足。时彼亲族及诸人众,皆共悲啼惊其苦切围绕而住。时有外道在傍直过,王子诸亲请外道曰:「哥罗王子被王所瞋截其手足,仁等颇能以实语力,令此王子所截手足平复如故耶?」外道闻已默然无对。尊者阿难陀因行乞食亦来此过,诸亲报曰:「王子哥罗被截手足,圣者颇能令其平复同昔日乎?」尊者答曰:「君等且住!待我白佛还来相报。」诸人闻已生大欢喜作如是语:「王子今时还得寿命。」时阿难陀即便疾去,往逝多林置钵饭已,诣世尊所具陈上事,佛告阿难陀:「汝今宜去,令彼眷属以王子手足如旧安置,然后方以实语请之,应如是说真实之语:『所有众生,无足、二足及以多足,若有色、若无色、若有想、若无想、非想非非想,如来于中最为第一。所有诸法若有为若无为,无染欲法最为第一。所有大众群类聚集,然于其中佛声闻众最为第一。所有戒禁精勤苦节,修持梵行清净圣戒最为第一。此之实语若不虚妄,当令王子哥罗所截手足平复如故。』」
时阿难陀闻佛说已,白言:「世尊!当如是作。」礼佛足已即便往彼哥罗之处,令其眷属以彼手足如旧安置。时阿难陀如佛所教,以实语请之作如是说:「所有众生无足二足等,广如上说,乃至清净圣戒最为第一。此之圣言无虚妄者,即可令此王子哥罗所断手足平复如故。」作是语已王子手足即便平复。时诸人众见是事已,悉皆踊跃出大音声叹未曾有:「尊者阿难陀胜诸外道。」即将王子往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「世尊大德!此是王子哥罗。」于时王子亦礼佛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顺其根性意乐差别而说法要,王子闻法证不还果并得神通。时胜光王闻尊者阿难陀为哥罗王子说实语力手足如故,即诣哥罗所告言:「王子!汝容恕我。」答言:「容恕。」王曰:「哥罗!可来归舍。」答言:「大王!我已离欲,今于此住奉侍如来,不应归故。」王言:「善哉!随情所作。」时王即为于一林中造经行处,即于中住。以彼支节分分相连,即名此林为分分林。时胜光王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白言:「世尊!若佛许者,始从城门至逝多林所作现神通舍。」佛言:「任作。」王即造舍涂拭修营,张设百千殊妙幢盖,洒以栴檀香水,散以无价名花,悬诸彩幡飘颻可爱,金珠曜日宝铎和鸣,烧海岸香烟云成盖,犹如忉利欢喜之园,为佛世尊即以金银琉璃颇梨玛瑙,种种庄校尽世希奇,微妙庄严宝师子座。时彼外道邬波索迦,亦各随力为彼六师造其六座,皆以外道而为侍从在前居座,遣使报王:「大王当知!我等已至,可唤沙门乔答摩。」王闻告已即与中宫及王大臣,并诸城邑远近人庶,悉皆共诣神通舍所,王告使者摩纳婆曰:「汝往礼佛,当传我语:『请问世尊少病少恼起居轻利气力安不。』作如是白:『此诸外道并皆集会,愿佛知时。』」使者摩纳婆受王教已,往诣佛所问安隐已在一面坐,白言:「世尊!胜光大王顶礼佛足,请问世尊少病少恼起居轻利气力安不?」佛言:「愿彼大王及汝自身无病安乐。」摩纳婆曰:「胜光大王作如是白:『此诸外道并皆集会,愿佛知时。』」佛告摩纳婆:「汝今可去。」
尔时世尊以神通力加被摩纳婆,犹若鹅王舒张两翼上昇虚空往神通舍。时诸大众见乘空来,悉皆踊跃叹未曾有。王见希奇深心敬信,告诸外道曰:「如来大师已现神变,仁等次第可现希奇。」彼言:「大王!今既无边大众云集,设现神变未知是谁,为是沙门?为是我等?」时哥罗王子以神变力往香醉山,取彼种种奇妙林树,花果资繁好鸟和鸣,随树而至,于神通舍北面安置。王见是已特生希有告外道曰:「如来大师已现神变,仁等次第亦可现之」彼言:「大王!岂不前言,今既无边大众云集,设现神变未知是谁?」次有贫人苏达多长者,以神通力于三十三天取如意树,于神通舍南面置之。王见是已倍生欢悦,告诸外道曰:「如来大师已现神变,仁等可为。」外道答曰:「大众既多谁知胜负?我及沙门未能分别。」时有百千远近方国,种种人民悉皆集会,于虚空中有百千亿诸天大众,亦皆云聚乐观神变。尔时世尊暂出房外,净洗足已复入房中,就座而坐入火光定,遂于门钩孔中出大火光,至神通舍悉皆火着。诸外道言:「大王!此是沙门现神通事,所住堂舍皆被火烧,唤彼沙门来灭其火。」王闻默然竟不能答,怀忧而住。如是胜鬘夫人、行雨夫人、仙授故旧、给孤长者、毗舍佉母,更有诸余净信之类,及处中人悉皆惊愕。诸外道师并彼弟子,见大火然悉皆欢喜。时彼火光咸悉遍烧神通之舍,除其尘垢皆令清净,光明更甚一无所损自然火灭,由佛神力及天力故。时王见已倍发欢心如死重苏,便命外道曰:「如来大师已现神变,仁等今可出己神通。」彼便默然低颜无对。
尔时世尊遂便作意,即以右足踏其香殿(西方名佛所住堂为健陀俱知。健陀是香,俱知是室。此是香室、香台、香殿之义,不可亲触尊颜,故但唤其所住之殿,即如此方玉阶陛下之类。然名为佛堂佛殿者,斯乃不顺西方之意也)。
是时大地六种震动,才动、正动、极动;才震、正震、极震;东踊西没、西踊东没、北踊南没、南踊北没、中踊边没、边踊中没,由斯大地普遍动故,于雪山内五百仙人,见瑞相已悉皆惊觉,共相谓曰:「彼同梵行者现斯瑞相,我等宜行。」即便进发。世尊为彼所化生故,便放金色微妙光明,从世尊所至五百人,于此中间无不明照。时诸仙人遥见世尊,圆光妙彩如宝山王,千日澄辉庄严具足,三十二相照耀金躯,八十种好随形炳饰。时彼诸仙见佛相已,心便澄定如久习禅,如无子得子、贫人获宝、如乐王者受灌顶位,亦如有人宿植善根最初见佛。时诸仙人既至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依彼根性随机差别,顺四谛理而为说法。彼闻法已,以智金刚杵摧二十萨迦耶见山,获预流果。既见谛已,即从座起合掌恭敬白言:「世尊!我于佛所愿得出家,并受近圆成苾刍性,于大师所而修梵行。」尔时如来即命:「善来苾刍!可修梵行。」于佛言下须发自落,如曾剃发已经七日,法服着身瓶钵在手,威仪具足如百岁苾刍,即如法教授彼自策励精勤不息,摧五趣苦轮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,广说如余,乃至帝释诸天所共敬重。
尔时世尊与此五百仙人、罗汉苾刍及余苾刍众、天龙八部,前后围绕往神通舍,于大众前昇师子座。时有邬波斯迦名神仙母,来诣佛所白言:「世尊!唯愿大师勿烦神虑,我自与彼外道之类共捔神通现上人法,伏诸外道庆悦人天,令敬信者心得欢悦,其不信者为结因缘。」佛告神仙母曰:「无烦汝意,汝虽有能得与外道共相摧伏现神通事,然诸外道作如是说:『非沙门乔答摩能现神变,但是声闻女人现如是事作上人法。』汝今应坐。」时贫苏达多长者求寂准陀、求寂女总髻、莲华色苾刍尼,更有无量诸神通者,皆诣世尊同前启请,佛如前答令其复坐。时大目连合掌向佛白言:「世尊!愿勿为虑,我共外道捔其神变现上人法,摧伏外道增长人天。」佛告目连:「知汝有力能摧外道,然彼外道作如是说:『非沙门乔答摩能现神变,但是声闻大目乾连有斯威德能现神通共我为敌。』汝宜复坐。」佛告胜光王曰:「谁请如来共诸外道捔神变事?」时王即起偏露右肩合掌向佛白言:「世尊!我今请佛共诸外道现其神变上人之法,降伏外道庆悦人天,令敬信者倍复增长,其未信者作信因缘,令于未来沙门婆罗门人天大众,皆蒙利益长夜安乐。」佛受王请默然而住,王知受已复座而坐。
尔时世尊便入如是胜三摩地,便于座上隐而不现,即于东方虚空中出,现四威仪行立坐卧,入火光定出种种光,所谓青、黄、赤、白及以红色,身下出火身上出水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,如于东方,南西北方亦复如是现其神变。既现变已即还收摄,于师子座依旧而坐。佛告王言:「此是诸佛及声闻众共有神通,大王谁请如来对诸外道及人天众?当现无上大神变事。」王从座起还复同前,作如是说:「我请世尊为诸大众当现无上大神通事降伏外道,广说如前。」佛便默然。王知受已复座而坐。尔时世尊便以上妙轮相万字吉祥网鞔,其指谓从无量百福所生相好庄严,施无畏手以摩其地,起世间心作如是念:「如何诸龙持妙莲花,大如车轮数满千叶,以宝为茎,金刚为须,来至于此?」诸佛常法若起世俗心时,乃至蜫蚁亦知佛意;若作出世心声闻独觉尚不能知,况禽兽类及以诸龙能知佛念?时彼龙王知佛意已,作如是念:「何因世尊以手摩地?」知佛大师欲现神变须此莲花,即便持花大如车轮数满千叶,以宝为茎金刚为须,从地踊出。世尊见已即于花上安隐而坐,于上右边及以背后,各有无量妙宝莲花,形状同此,自然踊出,于彼花上一一皆有化佛安坐。各于彼佛莲花右边及以背后,皆有如是莲花踊出化佛安坐,重重展转上出乃至色究竟天莲花相次,或时彼佛身出火光、或时降雨、或放光明、或时授记、或时问答、或复行立坐卧现四威仪。佛神力故,假使童儿,亦能现见如来影像。
尔时世尊现神变已,胜光大王及内宫女、王子大臣,及诸城邑他方远客,无量百千无数大众悉皆云集,瞻仰神通目不暂舍。于虚空中亦有无量百千诸天大众,共观神变不改威仪,恭敬供养情无暂替,处处皆有鼓乐音声,螺贝长鸣歌舞递发。假令禽兽亦皆欢喜各出音声,马嘶象吼驼叫牛鸣,孔雀鸳鸯各为哀响。人天大众观佛神变叹未曾有。时彼诸天于虚空中,奏诸天乐亦散众花,所谓钵头摩花、拘物头花、分陀利花、曼陀罗花,以天沉水栴檀香粖及以诸香悉皆散布,以天妙衣及人间上服缤纷而下。尔时如来广现如是神变事已,为欲调伏受化有情故说伽他曰:
「汝当求出离, 于佛教勤修;
降伏生死军, 如象摧草舍。
于此法律中, 常为不放逸;
能竭烦恼海, 当尽苦边际。」
自余所有众多化佛,一时宣说如是伽他:
「日光若未现, 熠燿粗舒光;
曦轮上太虚, 爝火从斯没。
如来光未显, 外道出希奇;
佛光照世间, 降伏师弟子。」
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「所有神变汝等忆持,大神通事今将隐没。」说是语已神变皆无。时胜光王告六师曰:「大师世尊已现神变,仁等今者可作神通。」时外道晡刺拏默无所答,即便以肘触末羯利瞿舍梨子,如是向末展转相触,乃尽六人竟无一人敢为应对。再三王命令现神通,时彼六师还相筑触,同前默尔缩项低头,如入深禅竟无酬酢。时金刚手大药叉主作如是念:「此六痴物久恼世尊,须作方便令其改往,更不敢然悉皆逃窜。」作是念已即放勐风雨雹交注,彼神通舍随处崩摧,外道邪徒并皆离散,或有惊怖入山穴中,林树草丛潜藏而住,或入天堂祠室抱腹怀忧,佛神通舍一无倾动。尔时世尊观是事已说伽他曰:
「众人怖所逼, 多归依诸山,
园苑及树林, 制底深丛处。
此归依非胜, 此归依非尊,
不因此归依, 能解脱众苦。
诸有归依佛, 及归依法僧,
于四圣谛中, 恒以慧观察,
知苦知苦集, 知永超众苦,
知八支圣道, 趣安隐涅槃。
此归依最胜, 此归依最尊,
必因此归依, 能解脱众苦。」
尔时世尊观诸大众根性差别随眠各异为其说法,令彼闻已,无量百千亿数大众得殊胜解,或得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阿罗汉果,或有发声闻菩提心,或有发独觉菩提心,或发无上菩提心,于大众中所有众生,皆悉至心归向三宝。世尊为彼大众说法示教利喜,所作事了从座而去。
时有晡刺拏等弟子,与其师主在于一处,问其师曰:「邬波驮耶!何者为实?」时诸六师各生欺诳,共相调弄作如是语:「世间是常此为实事。」又有说言:「无常是实。」又云:「亦常亦无常。」又云:「非常非无常,是谓为实。」又云:「有边无边。」又云:「亦有边亦无边。」又云:「非有边非无边。」又云:「身中有命。」又云:「异身有命。」又云:「死后有我。」又云:「无我。」又云:「亦有我亦无我。」又云:「非有我非无我,唯此是实余皆虚妄。」虽说此语情多耻愧,低头俛仰忧火烧心,欲求水饮便往池所。于其半路有一黄门见而说颂:
「汝今独行何处去? 状同相触折角牛;
释迦妙法不能知, 亦如野牛随处走。」
时晡刺拏闻此颂已亦便说颂:
「死常在我目前行, 我身无有强健力;
诸有轮回受苦乐, 我今解脱求安处。
日光极热吐炎晖, 我今身心并疲倦;
汝当无谄直相报, 何处得有清凉池?」
黄门闻已复说颂曰:
「近此即有清凉处, 鹅鸭鲜花皆遍满;
汝是极恶生盲者, 不见芳池共相问。」
晡刺拏复说颂曰:
「汝今非男亦非女, 向池之路不相教;
我速须往觅清凉, 求歇身心诸热恼。」
时彼黄门教其路已,晡刺拏即诣池所,既至池已以沙瓨系颈,入水自沉因即命过。时彼弟子更相问曰:「仁等颇有见我邬波驮耶不?」皆云:「不见。」又相问曰:「仁等颇曾见邬波驮耶有所说不?」一人答曰:「见说世间皆常,唯此是实余皆是虚。」又云:「我说无常。」又云:「亦常亦无常。」又云:「非常非无常。」又云:「有边。」又云:「无边。」又云:「亦有边亦无边。」又云:「非有边非无边。」如前具说。时诸弟子共相谓曰:「仁等应知!所有言说悉并不同,我今宜可觅亲教师问其实事。」即便求觅。于其中路见童女来,伽他问曰:
「贤首汝颇见, 晡刺拏大师,
不将衣覆身, 立地手中食?」
童女闻说,即以伽他而答之曰:
「彼是地狱人, 展手从他乞,
手足皆白色, 见在水中沉。」
弟子亦以颂答:
「汝勿作是语, 斯为不善说,
以法作衣裳, 牟尼依法住。」
童女复答:
「露体人间行, 谁将此为智?
令他众共见, 了无羞耻心。
腼面露身形, 便将此为法;
毗沙门王见, 刀割定无疑。」
时诸弟子闻是语已默尔而去,即诣池所见其师主,以沙瓨系颈沉没而亡。弟子之中有乐戒者,共作是说:「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」亦以沙瓨系颈自沉而死,所有余众并皆四散依止边方。佛现如是大神变已,人天大众悉皆欢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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