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增壹阿含经卷第二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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增壹阿含经卷第二十六

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

等见品第三十四

(一)

闻如是:

一时,尊者舍利弗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
尔时,众多比丘到舍利弗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尔时,众多比丘白舍利弗言:「戒成就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」

舍利弗报言:「戒成就比丘当思惟五盛阴无常、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;亦当思惟苦、空、无我。云何为五?所谓色阴、痛阴、想阴、行阴、识阴。尔时,戒成就比丘思惟此五盛阴,便成须陀洹道。」

比丘白舍利弗言:「须陀洹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」

舍利弗报言:「须陀洹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;亦当思惟苦、空、无我。诸贤当知。若须陀洹比丘思惟此五盛阴时,便成斯陀含果。」

诸比丘问曰:「斯陀含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」

舍利弗报言:「斯陀含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,亦当思惟苦、空、无我。尔时,斯陀含比丘当思惟此五盛阴时,便成阿那含果。」

诸比丘问曰:「阿那含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」

舍利弗报言:「阿那含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;亦当思惟此五盛阴时,便成阿罗汉。」

诸比丘问曰:「阿罗汉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」

舍利弗报言:「汝等所问何其过乎?罗汉比丘所作以过,更不造行,有漏心得解脱,不向五趣生死之海,更不受有、有所造作。是故,诸贤!持戒比丘、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,当思惟此五盛阴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二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波罗[木*奈]仙人鹿野苑中。

尔时,如来成道未久,世人称之为大沙门。尔时,波斯匿王新绍王位。是时,波斯匿王便作是念:「我今新绍王位,先应取释家女。设与我者,乃适我心;若不见与,我今当以力往逼之。」尔时,波斯匿王即告一臣曰:「往至迦毗罗卫至释种家,持我名字,告彼释种云:『波斯匿王问讯起居轻利,致问无量。』又语彼释:『吾欲取释种女,设与我者,抱德永已;若见违者,当以力相逼。』」

尔时,大臣受王教勅,往至迦毗罗国。尔时,迦毗罗卫释种五百人,集在一处。是时,大臣即往至五百释种所,持波斯匿王名字,语彼释种言:「波斯匿王问讯慇懃,起居轻利,致意无量。吾欲取释种之女,设与吾者,是其大幸;若不与者,当以力相逼。」

时,诸释种闻此语已,极怀瞋恚:「吾等大姓,何缘当与婢子结亲?」其众中或言当与,或言不可与。

尔时,有释集彼众中,名摩呵男,语众人言:「诸贤勿共瞋恚。所以然者,波斯匿王为人暴恶,设当波斯匿王来者,坏我国界。我今躬自当往与波斯匿王相见,说此事情。」

时,摩呵男家中婢生一女,面貌端正,世之希有。时,摩呵男沐浴此女,与着好衣,载宝羽车,送与波斯匿王,又白王言:「此是我女,可共成亲。」

时,波斯匿王得此女极怀欢喜,即立此女为第一夫人,未经数日,而身怀妊,复经八九月生一男儿,端正无双,世所殊特。时,波斯匿王集诸相师与此太子立字。

时,诸相师闻王语已,即白王言:「大王当知,求夫人时,诸释共诤,或言当与,或言不可与,使彼此流离;今当立名,名曰毗流勒。」相师立号已,各从坐起而去。

时,波斯匿王爱此流离太子,未曾离目前。然流离太子年向八岁,王告之曰:「汝今已大,可诣迦毗罗卫学诸射术。」

是时,波斯匿王给诸使人,使乘大象往诣释种家,至摩呵男舍,语摩呵男言:「波斯匿王使我至此学诸射术,唯愿祖父母事事教授。」

时,摩呵男报曰:「欲学术者善可习之。」是时,摩呵男释种集五百童子,使共学术。时,流离太子与五百童子共学射术。

尔时,迦毗罗卫城中新起一讲堂,天及人民、魔、若魔天在此讲堂中住。时,诸释种各各自相谓言:「今此讲堂成来未久,画彩已竟,犹如天宫而无有异。我等先应请如来于中供养及比丘僧,令我等受福无穷。」是时,释种即于堂上敷种种坐具,悬缯幡盖,香汁洒地,烧众名香,复储好水,燃诸明灯。是时,流离太子将五百童子往至讲堂所,即昇师子之座。时,诸释种见之,极怀瞋恚,即前捉臂逐出门外,各共骂之:「此是婢子,诸天、世人未有居中者,此婢生物敢入中坐?」复捉流离太子扑之着地。是时,流离太子即从地起,长叹息而视后。是时,有梵志子名好苦。是时,流离太子语好苦梵志子曰:「此释种取我毁辱乃至于斯,设我后绍王位时,汝当告我此事。」

是时,好苦梵志子报曰:「如太子教。」时,彼梵志子日三时白太子曰:「忆释所辱。」便说此偈:

「一切归于尽,  果熟亦当堕,
 合集必当散,  有生必有死。」

是时,波斯匿王随寿在世,后取命终,便立流离太子为王。是时,好苦梵志至王所,而作是说:「王当忆本释所毁辱。」

是时,流离王报曰:「善哉!善哉!善忆本事。」是时,流离王便起瞋恚,告群臣曰:「今人民主者为是何人?」

群臣报曰:「大王!今日之所统领。」流离王时曰:「汝等速严驾,集四部兵,吾欲往征释种。」

诸臣对曰:「如是。大王!」是时,群臣受王教令,即运集四种之兵。是时,流离王将四部之兵,往至迦毗罗越。

尔时,众多比丘闻流离王往征释种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

是时,世尊闻此语已,即往逆流离王,便在一枯树下,无有枝叶,于中结加趺坐。是时,流离王遥见世尊在树下坐,即下车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
尔时,流离王白世尊言:「更有好树,枝叶繁茂,尼拘留之等,何故此枯树下坐?」

世尊告曰:「亲族之廕,故胜外人。」

是时,流离王便作是念:「今日世尊故为亲族;然我今日应还本国,不应往征迦毗罗越。」是时,流离王即辞还退。

是时,好苦梵志复白王言:「当忆本为释所辱。」

是时,流离王闻此语已,复兴瞋恚:「汝等速严驾,集四部兵,吾欲往征迦毗罗越。」

是时,群臣即集四部之兵,出舍卫城,往诣迦毗罗越征伐释种。

是时,众多比丘闻已,往白世尊:「今流离王兴兵众,往攻释种。」

尔时,世尊闻此语已,即以神足,往在道侧,在一树下坐。时,流离王遥见世尊在树下坐,即下车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流离王白世尊言:「更有好树,不在彼坐,世尊今日何故在此枯树下坐?」

世尊告曰:「亲族之廕,胜外人也。」

是时,世尊便说此偈:

「亲族之荫凉,  释种出于佛,
 尽是我枝叶,  故坐斯树下。」

是时,流离王复作是念:「世尊今日出于释种;吾不应往征,宜可齐此还归本土。」是时,流离王即还舍卫城。

是时,好苦梵志复语王曰:「王当忆本释种所辱。」

是时,流离王闻此语已,复集四种兵出舍卫城,诣迦毗罗越。

是时,大目乾连闻流离王往征释种,闻已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目连白世尊言:「今日流离王集四种兵往攻释种,我今堪任使流离王及四部兵,掷着他方世界。」

世尊告曰:「汝岂能取释种宿缘,着他方世界乎?」

时,目连白佛言:「实不堪任使宿命缘,着他方世界。」

尔时,世尊语目连曰:「汝还就坐。」

目连复白佛言:「我今堪任移此迦毗罗越,着虚空中。」

世尊告曰:「汝今堪能移释种宿缘,着虚空中乎?」

目连报曰:「不也,世尊!」

佛告目连:「汝今还就本位。」

尔时,目连复白佛言:「唯愿听许以铁笼疏覆迦毗罗越城上。」

世尊告曰:「云何,目连!能以铁笼疏覆宿缘乎?」

目连白佛:「不也,世尊!」

佛告目连:「汝今还就本位,释种今日宿缘已熟,今当受报。」
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
「欲使空为地,  复使地为空,
 本缘之所繫,  此缘不腐败。」

是时,流离王往诣迦毗罗越。时,诸释种闻流离王将四部之兵来攻我等,复集四部之众,一由旬中往逆流离王。是时,诸释一由旬内遥射流离王;或射耳孔,不伤其耳;或射头髻,不伤其头:或射弓坏;或射弓弦,不害其人;或射铠器,不伤其人;或射床座,不害其人,或射车轮坏,不伤其人;或坏幢麾,不害其人。是时,流离王见此事已,便怀恐怖,告群臣曰:「汝等观此箭为从何来?」

群臣报曰:「此诸释种,去此一由旬中射箭使来。」

流离王报言:「彼设发心欲害我者,普当死尽,宜可于中还归舍卫。」

是时,好苦梵志前白王言:「大王勿惧,此诸释种皆持戒,虫尚不害,况害人乎!今宜前进,必坏释种。」

是时,流离王渐渐前进向彼释种。是时,诸释退入城中。时,流离王在城外而告之曰:「汝等速开城门。若不尔者,尽当取汝杀之。」

尔时,迦毗罗越城有释童子,年向十五,名曰奢摩,闻流离王今在门外,即着铠持仗至城上,独与流离王共斗。是时,奢摩童子多杀害兵众,各各驰散,并作是说:「此是何人?为是天也?为是鬼神也?遥见如似小儿。」

是时,流离王便怀恐怖,即入地孔中而避之。

时,释种闻坏流离王众。是时,诸释即呼奢摩童子而告之曰:「汝年幼小,何故辱我等门户?岂不知诸释修行善法乎?我等尚不能害虫,况复人命乎?我等能坏此军众,一人敌万人。然我等复作是念:『然杀害众生不可称计。世尊亦作是说:「夫人杀人命,死入地狱。若生人中,寿命极短。」』汝速去,不复住此。」

是时,奢摩童子即出国去,更不入迦毗罗越。

是时,流离王复至门中语彼人曰:「速开城门,不须稽留。」

是时,诸释自相谓言:「可与开门,为不可乎?」

尔时,弊魔波旬在释众中作一释形,告诸释言:「汝等速开城门,勿共受困于今日。」

是时,诸释即与开城门。是时,流离王即告群臣曰:「今此释众人民极多,非刀剑所能害尽,尽取埋脚地中,然后使暴象蹈杀。」

尔时,群臣受王教勅,即以象蹈杀之。

时,流离王勅群臣曰:「汝等速选面手释女五百人。」

时,诸臣受王教令,即选五百端正女人,将诣王所。

是时,摩呵男释至流离王所,而作是说:「当从我愿。」

流离王言:「欲何等愿?」

摩呵男曰:「我今没在水底,随我迟疾,使诸释种竝得逃走。若我出水,随意杀之。」流离王曰:「此事大佳。」

是时,摩呵男释即入水底,以头发繫树根而取命终。

是时,迦毗罗越城中诸释,从东门出,复从南门入;或从南门出,还从北门入;或从西门出,而从北门入。是时,流离王告群臣曰:「摩呵男父何故隐在水中,如今不出?」

尔时,诸臣闻王教令,即入水中出摩呵男,已取命终。尔时,流离王以见摩呵男命终,时王方生悔心:「我今祖父已取命终,皆由爱亲族故。我先不知当取命终,设当知者,终不来攻伐此释。」

是时,流离王杀九千九百九十万人,流血成河,烧迦毗罗越城,往诣尼拘留园中。是时,流离王语五百释女言:「汝等慎莫愁忧,我是汝夫,汝是我妇,要当相接。」

是时,流离王便舒手捉一释女而欲弄之。

时女问曰:「大王欲何所为?」

时王报言:「欲与汝情通。」

女报王曰:「我今何故与婢生种情通。」

是时,流离王甚怀瞋恚,勅群臣曰:「速取此女,兀其手足,着深坑中。」

诸臣受王教令,兀其手足,掷着坑中。及五百女人皆骂王言:「谁持此身与婢生种共交通?」

时,王瞋恚尽取五百释女,兀其手足,着深坑中。是时,流离王悉坏迦毗罗越已,还诣舍卫城。

尔时,祇陀太子在深宫中与诸妓女共相娱乐,是时,流离王闻作倡伎声,即便问之:「此是何音声乃至于斯?」

群臣报王言:「此是祇陀王子在深宫中,作倡伎乐而自娱乐。」

时,流离王即勅御者:「汝回此象诣祇陀王子所。」

是时,守门人遥见王来而白言:「王小徐行,祇陀王子今在宫中五乐自娱,勿相触娆。」是时,流离王即时拔劒,取守门人杀之。

是时,祇陀王子闻流离王在门外住,竟不辞诸妓女,便出在外与王相见:「善来,大王!可入小停驾。」

时,流离王报言:「岂不知吾与诸释共斗乎?」

祇陀对曰:「闻之。」

流离王报言:「汝今何故与妓女游戏而不佐我也?」

祇陀王子报言:「我不堪任杀害众生之命。」

是时,流离王极怀瞋恚,即复拔剑斫杀祇陀王子。是时,祇陀王子命终之后,生三十三天中,与五百天女共相娱乐。

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祇陀王子以取命终,生三十三天,即便说此偈:

「人天中受福,  祇陀王子德,
 为善后受报,  皆由现报故。
 此忧彼亦忧,  流离二处忧,
 为恶后受恶,  皆由现报故。
 当依福祐功,  前作后亦然,
 或独而为者,  或复人不知。
 作恶有知恶,  前作后亦然,
 或独而为者,  或复人不知。
 人天中受福,  二处俱受福,
 为善后受报,  皆由现报故。
 此忧彼亦忧,  为恶二处忧,
 为恶后受报,  皆由现报故。」

是时,五百释女自归,称唤如来名号:「如来于此,亦从此间出家学道,而后成佛。然佛今日永不见忆,遭此苦恼,受此毒痛。世尊何故而不见忆?」

尔时,世尊以天耳清彻,闻诸释女称怨向佛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汝等尽来,共观迦毗罗越,及看诸亲命终。」

比丘对曰:「如是。世尊!」

尔时,世尊将诸比丘出舍卫城,往至迦毗罗越。时,五百释女遥见世尊将诸比丘来,见已,皆怀惭愧。

尔时,释提桓因及毗沙门王在世尊后而扇。尔时,世尊还顾语释提桓因言:「此诸释女皆怀惭愧。」

释提桓因报言:「如是,世尊!」是时,释提桓因即以天衣覆此五百女身体上。

尔时,世尊告毗沙门王曰:「此诸女人饥渴日久,当作何方宜?」

毗沙门王白佛言:「如是。世尊!」

是毗沙门天王即办自然天食,与诸释女皆悉充足。

是时,世尊渐与诸女说微妙法:「所谓诸法皆当离散,会有别离。诸女当知,此五盛阴皆当受此苦痛诸恼,堕五趣中。夫受五盛阴之身,必当受此行报;以有行报,便当受胎;已受胎分,复当受苦乐之报。设当无五盛阴者,便不复受形;若不受形,则无有生;以无有生,则无有老;以无有老,则无有病;以无有病,则无有死;以无有死,则无合会别离之恼。是故,诸女!当念此五阴成败之变。所以然者,以知五阴,则知五欲;以知五欲,则知爱法;以知爱法,则知染着之法。知此众事已,则不复受胎;以不受胎,则无生、老、病、死。」

尔时,世尊与众释女渐说此法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出要为乐。尔时,世尊观此诸女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:苦、习、尽、道,尔时世尊尽与彼说之。尔时,诸女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,各于其所而取命终,皆生天上。

尔时,世尊诣城东门,见城中烟火洞然,即时而说此偈:

「一切行无常,  生者必有死,
 不生则不死,  此灭为最乐。」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汝等尽来往诣尼拘留园中,就座而坐。」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此是尼拘留园,我昔在中与诸比丘广说其法,如今空虚无有人民。昔日之时,数千万众于中得道,使法眼净。自今以后,如来更不复至此间。」

尔时,世尊与诸比丘说法已,各从坐起而去,往舍卫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今流离王及此兵众不久在世,却后七日尽当磨灭。」

是时,流离王闻世尊所记:「流离王及诸兵众,却后七日尽当消灭。」闻已恐怖,告群臣曰:「如来今以记之云:『流离王不久在世,却后七日及兵众尽当没灭。』汝等观外境,无有盗贼、水火灾变来侵国者,何以故?诸佛如来语无有二,所言终不异。」

尔时,好苦梵志白王言:「王勿恐惧,今外境无有盗贼畏难,亦无水火灾变;今日大王快自娱乐。」

流离王言:「梵志当知,诸佛世尊,言无有异。」

时,流离王使人数日,至七日头,大王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将诸兵众及诸婇女,往阿脂罗河侧而自娱乐,即于彼宿。是时,夜半有非时云起,暴风疾雨,是时,流离王及兵众尽为水所漂,皆悉消灭,身坏命终,入阿鼻地狱中。复有天火烧内宫殿。

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见流离王及四种兵为水所漂,皆悉命终,入地狱中。
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
「作恶极为甚,  皆由身口行,
 今身亦受恼,  寿命亦短促。
 设在家中时,  为火之所烧,
 若其命终时,  必生地狱中。」

尔时,众中多比丘白世尊言:「流离王及四部兵,今已命绝,为生何处?」

世尊告曰:「流离王者,今入阿鼻地狱中。」

诸比丘白世尊言:「今此诸释昔日作何因缘,今为流离王所害?」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昔日之时,此罗阅城中有捕鱼村。时世极饥俭,人食草根,一升金贸一升米。时,彼村中有大池水,又复饶鱼。时,罗阅城中人民之类,往至池中而捕鱼食之。当于尔时,水中有二种鱼:一名拘璅,二名两舌。是时,二鱼各相谓言:『我等于此众人,先无过失,我是水性之虫,不处平地,此人民之类,皆来食噉我等,设前世时,少多有福德者,其当用报怨。』

「尔时,村中有小儿年向八岁,亦不捕鱼,复非害命。然复彼鱼在岸上者,皆悉命终;小儿见已,极怀欢喜。

「比丘当知,汝等莫作是观。尔时罗阅城中人民之类,岂异人乎?今释种是也。尔时拘璅鱼者,今流离王是也。尔时两舌鱼者,今好苦梵志是也。尔时小儿见鱼在堓上而笑者,今我身是也。尔时,释种坐取鱼食,由此因缘,无数劫中入地狱中,今受此对。我尔时,坐见而笑之,今患头痛,如似石押,犹如以头戴须弥山。所以然者,如来更不受形,以捨众行,度诸厄难,是谓,比丘!由此因缘今受此报。诸比丘当护身、口、意行,当念恭敬、承事梵行人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三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当天子欲命终时,有五未曾有瑞应而现在前。云何为五?一者华萎;二者衣裳垢坋;三者身体污臭;四者不乐本座;五者天女星散。是谓天子当命终时有此五瑞应。尔时,天子极怀愁忧,椎胸唤叫。尔时,诸天子来至此天子所,语此天子言:『汝今尔来可生善处,快得善处,快得善利;以得善利,当念安处善业。』尔时,诸天而教授之。」

尔时,有一比丘白世尊言:「三十三天云何得生善处?云何快得善利?云何安处善业?」

世尊告曰:「人间于天则是善处,得善处、得善利者,生正见家,与善知识从事,于如来法中得信根,是谓名为快得善利。彼云何名为安处善业?于如来法中而得信根,剃除须发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;彼以学道,戒性具足,诸根不缺,饭食知足,恒念经行,得三达明,是谓名为安处善业。」
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
「人为天善处,  良友为善利,
 出家为善业,  有漏尽无漏。

「比丘当知,三十三天着于五欲,彼以人间为善趣;于如来得出家,为善利而得三达。所以然者,佛世尊皆出人间,非由天而得也。是故,比丘!于此命终当生天上。」

尔时,彼比丘白世尊:「云何比丘当生善趣?」

世尊告曰:「涅槃者,即是比丘善趣。汝今,比丘!当求方便,得至涅槃。如是,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四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沙门出家有五毁辱之法。云何为五?一者头发长;二者爪长;三者衣裳垢坋;四者不知时宜;五者多有所论。所以然者,多有论说比丘复有五事。云何为五?一者人不信言;二者不受其教;三者人所不喜见;四者妄言;五者斗乱彼此。是谓多论说之人有此五事。比丘!当除此五,而无邪想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五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与诸比丘五百人俱。

尔时,频毗娑罗王勅诸群臣:「速严驾宝羽之车,吾至舍卫城亲觐世尊。」

是时,群臣闻王教勅,即驾宝羽之车,前白王言:「严驾已讫,王知是时。」

尔时,频毗娑罗王乘宝羽之车出罗阅城,往诣舍卫城。渐至祇洹精舍,欲入祇洹精舍,夫水灌头王法有五威容,悉捨之一面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
尔时,世尊渐与说微妙之法。尔时,王闻法已,白世尊言:「唯愿如来当在罗阅城夏坐!亦当供给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」

尔时,世尊默然受频毗娑罗王请。是王以见世尊默然受请,即从坐起,头面礼足,绕三匝便退而去,还诣罗阅城入于宫中。

尔时,频毗娑罗王在闲静处,便生此念:「我亦堪任供养如来及比丘僧,尽其形寿,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但当愍其下劣。」是时,频毗娑罗王寻其日告群臣曰:「我昨日而生此念:『我能尽形寿供养如来及比丘僧,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亦复当愍诸下劣。』汝等各各相率,次第饭如来诸贤,长夜受福无穷。」尔时,摩竭国王即于宫门前起大讲堂,复办种种食具。

尔时,世尊出舍卫国,及将五百比丘,渐渐人间游化,至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。是时,频毗娑罗王闻世尊来至迦兰陀竹园中,寻时乘羽宝之车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:「我在闲静之处,便生此念:『如我今日能供办衣被、饭食、床卧敷具、病瘦医药,便念下劣之家。』即告群臣:『汝等各各供办饮食之具,次第饭佛。』云何,世尊!此是其宜?为非其宜?」

世尊告曰:「善哉!善哉!大王!多所饶益,为天、世人而作福田。」

尔时,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:「唯愿世尊明日就宫中食。」

尔时,频毗娑罗王以见世尊默然受请。时王寻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
尔时,世尊明日清旦,着衣持鉢,入城至王宫中各次第坐。尔时,王给以百味食,手自斟酌,欢喜不乱。尔时,频毗娑罗王见世尊食讫,除去鉢器,便取一卑座,在如来前坐。

尔时,世尊渐与王说微妙之法,令发欢喜之心。尔时,世尊与诸大王及群臣之类,说微妙之法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淫为秽恶,出要为乐。

尔时,世尊以知彼众生心开意解,无复狐疑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:苦、习、尽、道,尔时,世尊尽与说之。当于坐上六十余人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,六十大臣及五百天人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
尔时,世尊即与频毗娑罗王及诸人民说此颂偈:

「祠祀火为上,  书中颂为最,
 王为人中尊,  众流海为源,
 星中月照明,  光明日为上。
 上下及四方,  诸所有万物,
 天及世人民,  佛为最尊上,
 欲求其福者,  当供养于佛。」

尔时,世尊说此偈已,便从坐起而去。尔时,罗阅城中人民之类,随其贵贱,从家多少,饭佛及比丘僧。

尔时,世尊在迦兰陀竹园中住,国界人民靡不供养者。尔时,罗阅城中诸梵志等次应作食。是时,彼梵志集在一处,各作是论:「吾等各各出三两金钱,以供食具。」

尔时,罗阅城中有梵志,名曰鸡头,极为贫匮,趣自存活,无金钱可输,便为诸梵志所驱逐,使出众中。

是时,鸡头梵志还至家中,而告其妇:「卿今当知,诸梵志等所见驱逐,不听在众。所以然者,由无金钱故。」

时妇报言:「还入城中,随人举债,必当得之。」又语其主:「七日之后,当相报偿。设不偿者,我身及妇没为奴婢。」

是时,梵志随其妇言,即入城中,处处求索,了不能得。还至妇所,而告之曰:「吾所在求索了不能得,当如之何?」

时妇报曰:「罗阅城东有大长者,名不奢蜜多罗,饶财多宝,可往至彼而求债之:『见与三两金钱,七日之后自当相还;设不还者,我身及妇没为奴婢。』」

是时,梵志从妇受语,往诣不奢蜜多罗,从求金钱:「不过七日自当相还;若不相还者,我与妇没身为奴婢。」是时,不奢蜜多罗即与金钱。

是时,鸡头梵志持此金钱还至妇所,而告之曰:「以得金钱,当何方宜?」

时妇报言:「可持此钱,众中输之。」

时,彼梵志即持金钱,往众中输之,诸梵志等语此梵志曰:「我等办具已讫,可持此金钱还归所在,不须住此众中。」

时,彼梵志即还到舍,以此因缘,向妇说之,其妇报言:「我等二人共至世尊所,自宣微意。」

尔时,梵志即将其妇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又复,其妇礼如来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梵志以此因缘,具白世尊。尔时,世尊告梵志曰:「如今可为如来及比丘僧办其饮食。」

尔时,梵志还熟视其妇。时妇报曰:「但随佛教,不足疑难。」

尔时,梵志即从坐起,前白佛言:「唯愿世尊及比丘众当受我请。」

是时,世尊默然受梵志请。

尔时,释提桓因在世尊后,叉手侍焉。尔时,世尊回顾谓释提桓因:「汝可佐此梵志共办食具。」

释提桓因白佛言:「如是。世尊!」

尔时,毗沙门天王去如来不远,将诸鬼神众不可称计,遥扇世尊。是时,释提桓因语毗沙门天王曰:「汝亦可佐此梵志办此食具。」

毗沙门报曰:「甚善。天王!」

是时,毗沙门天王前至佛所,头面礼足,绕佛三匝,自隐其形,化作人像,领五百鬼神共办食具。是时,毗沙门天王勅诸鬼神:「汝等速往至栴檀林中而取栴檀。」铁厨中有五百鬼神于中作食。

是时,释提桓因告自在天子曰:「毗沙门今日以造铁厨,与佛、比丘僧作饭食。汝今可化作讲堂,使佛、比丘僧于中得饭食。」

自在天子报曰:「此事甚佳。」是时,自在天子闻释提桓因语,去罗阅城不远,化作七宝讲堂。所谓七宝者:金、银、水精、琉璃、马瑙、赤珠、车璩。复化作四梯陛:金、银、水精、琉璃。金梯陛上化作银树,银梯陛上化作金树,金根、银茎、银枝、银叶。若复金梯陛上化作银叶、银枝,水精梯上化作琉璃树,亦各杂种不可称计。复以杂宝而厕其间,复以七宝而覆其上,周匝四面悬好金铃,然彼铃声皆出八种之音。复化作好床座,敷以好褥,悬缯幡盖,世所希有。尔时,以牛头栴檀然火作食,罗阅城侧十二由旬,香熏遍满其中。

是时,摩竭国王告诸群臣:「我生长深宫,初不闻此香,罗阅城侧何缘闻此好香。」

羣臣白王:「此是鸡头梵志在食厨中,然天栴檀香,是其瑞应。」

是时,频毗娑罗王勅诸羣臣:「速严驾羽宝之车,吾欲往至世尊所问讯此缘。」

是时,诸臣报王:「如是,大王!」

频毗娑罗王即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国王见此铁厨中有五百人作食,见已,便作是语:「此是何人所作饮食?」

时,诸鬼神以人形报曰:「鸡头梵志请佛及比丘僧而供养之。」

是时,诸国王复遥见高广讲堂,问侍人曰:「此是何人所造讲堂?昔所未有,为谁所造?」

群臣报曰:「不知此缘。」

是时,频毗娑罗王作是念:「我今至世尊所问此义,然佛世尊无事不知,无事不见。」

是时,摩竭国频毗娑罗王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:「昔日不见此高广讲堂,今日见之。昔日不见此铁厨,今日见之。将是何物?为是谁变?」

世尊告曰:「大王当知,此毗沙门天王所造,及自在天子造此讲堂。」

是时,摩竭国王即于坐上悲泣交集,不能自胜。世尊告曰:「大王!何故悲泣乃至于斯。」

时,频毗娑罗王白佛言:「不敢悲泣,但念后生人民不覩圣兴,当来之人悭着财物,无有威德,尚不闻此奇宝之名,何况见乎!今蒙如来有奇特之变,出现于世,是故悲泣。」

世尊告曰:「当来之世,国王、人民实不覩此变。」

尔时,世尊即与国王说法,使发欢喜之心。王闻法已,即从坐而去。

是时,毗沙门天王即其日语鸡头梵志曰:「汝舒右手。」是时,鸡头即舒右手,毗沙门天王即授与金铤,又告之曰:「自以此金铤投于地上。」

是时,梵志即投于地上,乃成百千两金。毗沙门天王报曰:「汝持此金铤入城中买种种饮食,持来此间。」

是时,梵志受天王教,即持此金入城买种种饮食,持来厨所。是时,毗沙门天王沐浴梵志,与着种种衣裳,手执香火,教白:「时到,今正是时,愿尊屈顾。」

是时,梵志即受其教,手执香炉而白:「时到,唯愿屈顾。」

尔时,世尊以知时至,着衣持鉢,将诸比丘众往至讲堂所,各次第坐,及比丘众亦次第坐。是时,鸡头梵志见饮食极多,然众僧复少,前白世尊言:「今日食饮极为丰多,然比丘僧少,不审云何?」

世尊告曰:「汝今,梵志!手执香炉,上高台上,向东、南、西、北,并作是说:『诸释迦文佛弟子得六神通,漏尽阿罗汉者,尽集此讲堂。』」

梵志白言「如是,世尊!」是时,梵志从佛受教,即上楼上请诸漏尽阿罗汉。是时,东方有二十一千阿罗汉,从东方来诣此讲堂;南方二十一千,西方二十一千,北方二十一千阿罗汉集此讲堂。尔时,讲堂上有八万四千阿罗汉集在一处。

是时,频毗娑罗王将诸群臣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及礼比丘僧。是时,鸡头梵志见比丘僧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以饭食之具,饭佛及比丘僧,手自斟酌,欢喜不辞。然故有遗余之食,是时鸡头梵志前白佛言:「今饭佛及比丘僧,故有遗余饭食在。」

世尊告曰:「汝今可请佛及比丘僧七日供养。」

梵志对曰:「如是,瞿昙!」是时,鸡头梵志即前长跪,白世尊言:「今请佛及比丘僧七日供养,自当供给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」

尔时,世尊默然受请。

尔时,大众之中有比丘尼名舍鸠利。是时,比丘尼白世尊言:「我今心中生念:『颇有释迦文佛弟子漏尽阿罗汉不集此乎?』又以天眼观东方界,南方、西方、北方皆悉观之,靡不来者,皆悉运集。今此大会纯是罗汉真人运集。」

世尊告曰:「如是,舍鸠利,如汝所言,此之大会纯是真人,东、西、南、北无不集者。」尔时,世尊以此因缘,告诸比丘:「汝等颇见比丘尼中天眼彻覩,如此比丘尼等乎?」

诸比丘对曰:「不见也。世尊!」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我声闻中第一弟子天眼第一者,所谓舍鸠利比丘尼是。」

时,鸡头梵志七日之中供养圣众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复以华香散如来上。是时,此华在虚空中化作七宝交露台。是时,梵志见交露台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前白佛言:「唯愿世尊听在道次,得作沙门。」

尔时,鸡头梵志即得为道,诸根寂静,自修其志,除去睡眠,设眼见色亦不起想念;其眼根亦无恶想流驰诸念而护眼根。若耳闻声,鼻嗅香,舌知味,身知细滑,不起细滑之想,意知法亦然。是时,便灭五结盖,覆蔽人心者,令人无智慧;亦无杀害之意,而净其心,不杀,不念杀,不教人杀,手不执刀杖,起仁慈之心向一切众生;除去不与取,不起盗心,而净其意;恒有施心于一切众生,亦使不盗。已不淫妷,亦复教人使不淫;恒修梵行,清净无瑕秽,于梵行中而净其心。亦不妄语,亦不教人使行妄语;恒念至诚,无有虚诈诳惑世人,于中而净其心。复非两舌,亦不教人使两舌。若此间语不传至彼,设彼间语不传至此,于中而净其意。于食知足,不着气味,不着荣色,不着肥白,但欲支其形体,使全其命。欲除故痛,使新者不生,得修行道,长处无为之地,犹如有男女,以脂膏涂疮者,但欲除愈故也。此亦如是,所以于食知足者,欲使故痛除愈,新者不生。

或复是时,达晓行道,不失时节,不失三十七道品之行。或坐、或行,除去睡眠之盖;或初夜时,或坐或行,除去睡眠之盖;或中夜时右脇着地,脚脚相累,繫意在明。彼复以后夜时,或坐、或经行而净其意。是时,饮食知足,经行不失时节,除去欲不净想,无诸恶行,而游初禅,有觉、有观;息念、猗欢乐,而游二禅;无有乐;护念清净,自知身有乐,诸贤所求护念清净者而游三禅;彼苦乐已灭,无有愁忧,无苦无乐,护念清净,游于四禅。

彼以三昧心,清净无瑕秽,亦得无所畏。复得三昧,自忆无数世事,彼便忆过去之事。若一生、二生、三生、四生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生、三十生、四十生、五十生、百生、千生、万生、数千万生、成劫、败劫、成败之劫,我曾生彼处,姓某、字某,食如此之食,受如是苦乐,寿命长短,彼死此生,死此生彼,因缘本末,皆悉知之。彼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,得无所畏,观众生类生者、死者。彼复以天眼观众生类,生者、死者,善趣、恶趣,善色、恶色,若好、若丑,随行所种,皆悉知之。或有众生类身、口、意行恶,诽谤贤圣,造邪业本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或复有众生身、口行善,不诽谤贤圣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。复以清净天眼观众生类若好、若丑,善趣、恶趣,善色、恶色,皆悉知之,得无所畏,复施心尽漏,后观此苦,以实知之。此是苦,此是苦习、苦尽、苦出要,如实知之。彼作是观已,欲漏心、有漏心、无明漏心得解脱。已得解脱,便得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是时,鸡头梵志便成阿罗汉。

尔时,尊者鸡头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六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世间五事最不可得。云何为五?应丧之物欲使不丧者,此不可得;灭尽之法欲使不尽者,此不可得;夫老之法欲使不老者,此不可得,夫病之法欲使不病者,此不可得也;夫死之法欲使不死者,此不可得。是谓,比丘!有此五事最不可得。若如来出世,若如来不出,此法界恒住如故,而不朽败,有丧灭之声,生、老、病、死。若生、若逝,皆归于本。是谓,比丘!此五难得之物。

「当求方便,修行五根。云何为五?所谓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是谓,比丘!行此五根已,便成须陀洹;家家、一种,转进成斯陀含;转进灭五结使,成阿那含,于彼般涅槃不来此世;转进有漏尽,成无漏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自身作证而自游化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当求方便,除前五事,修后五根。如是,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七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今有五人不可疗治。云何为五?一者谀谄之人不可疗治;姦邪之人不可疗治;恶口之人不可疗治;嫉妬之人不可疗治;无反复之人不可疗治。是谓,比丘!有此五人不可疗治。」
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
「姦邪恶口人,  嫉妬无反复,
 此人不可疗,  智者之所弃。

「是故,诸比丘!常当学正意,除去嫉妬;修行威仪,所说如法,当知反复,识其恩养,小恩尚不忘,何况大者,勿怀悭贪,又不自誉,复不毁他人。如是,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八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昔者,释提桓因告三十三天曰:『若诸贤与阿须伦共斗时,设阿须伦不如,诸天得胜者,汝等捉毗摩质多罗阿须伦,将来至此,身为五繫。』是时,毗摩质多罗阿须伦,复告诸阿须伦曰:『卿等!今日与诸天共斗,设得胜者,便捉释提桓因,缚送此间。』比丘当知,尔时,二家共斗,诸天得胜,阿须伦不如。是时,三十三天躬捉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,束缚其身,将诣释提桓因所,着中门外,自观彼五繫。

「是时,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便作是念:『此诸天法整,阿须伦所行非法,我今不乐阿须伦,便当即住此诸天宫。』是时,以生此念言:『诸天法整,阿须伦非法,我欲住此间。』作此念已。是时,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便自觉知身无缚繫,五欲而自娱乐。设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生此念已,言:『诸天非法,阿须伦法整,我不用此三十三天,还欲诣阿须伦宫。』是时,阿须伦王身被五繫,五欲娱乐自然消灭。

「比丘当知,缠缚之急,莫过此事;魔之所缚,复甚于斯。设与结使魔以被缚,动魔被缚,不动魔不被缚。是故,诸比丘!当求方便,使心不被缚,乐闲静之处。所以然者,此诸结使是魔境界。若有比丘在魔境界者,终不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不脱愁、忧、苦、恼。我今说此苦际。若复比丘心不移动,不着结使,便脱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愁、忧、苦、恼,我今说此苦际。是故,诸比丘!当作是学,无有结使,越出魔界。如是,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九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尊者阿难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是时,阿难白世尊言:「夫言尽者,名何等法言尽乎?」

世尊告曰:「阿难!色者无为,因缘而有此名;无欲、无为,名灭尽法。彼尽者,名曰灭尽。痛、想、行、识,无为、无作,皆是磨灭之法,无欲、无污,彼灭尽者,故名灭尽。阿难当知,五盛阴无欲、无作,为磨灭法;彼灭尽者,名为灭尽。此五盛阴永以灭尽,更不复生,故名灭尽。」

是时,尊者阿难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(一〇)

闻如是:
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
尔时,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「云何,瞿昙!有何因缘,有何宿行,使此人民之类有尽、有灭、有减少者?本为城廓,今日已坏;本有人民,今日丘荒。」

世尊告曰:「梵志!欲知由此人民所行非法故,使本有城廓,今日磨灭,本有人民,今日丘荒,皆由生民悭贪结缚习行,爱欲之所致故,使风雨不时,雨以不时,所种根栽,不得长大,其中人民死者盈路。梵志当知,由此因缘,使国毁坏,民不炽盛。

「复次,梵志!人民之类所行非法,便有雷电霹雳自然之应,天降雹雨,坏败生苗,尔时人民死者难计。复次,梵志!人民之类所行非法,共相诤竞,或以手拳相加,瓦石相掷,各各自丧其命。复次,梵志!彼人民之类已共诤竞,不安其所,国主不宁,各兴兵众共相攻伐,至大众死者难计。或有被刀者,或有矟箭死者。如是,梵志!由此因缘,使民减少不复炽盛。复次,梵志!人民之类所行非法故,使神祇不祐而得其便,或遭困厄,疾病着床,除降者少,疫死者多。是谓,梵志!由此因缘,使民减少不复炽盛。」

是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「瞿昙!所说甚为快哉!说此人本减少之义。实如来教,本有城廓,今日磨灭;本有人民,今日丘荒。所以然者,以有非法,便生悭疾;以生悭疾,便生邪业;以生邪业,故便天雨不时,五穀不熟,人民不炽,故使非法流行,天降灾变,坏败生苗。彼以行非法,着贪悭疾,是时国主不宁,各兴兵众,共相攻伐,死者叵计,故使国土流荒,人民迸散。今日世尊所说甚善!快哉,由非法故致此灾患。正使为他所捉,便断其命,由非法故便生盗心;以生盗心,后为王杀;以生邪业,非人得其便,由此因缘,便取命终,人民减少,故使无有城廓之所居处。

「瞿昙!今日所出以自过多,犹如偻者得申,盲者得眼目,冥中得明,无目者为作眼目。今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说法,我今重自归佛、法、众,愿听为优婆塞,尽形寿,不敢复杀。若沙门瞿昙见我若乘象骑马,我由恭敬。所以然者,我为王波斯匿、频毗娑罗王、优填王、恶生王、优陀延王,受梵之福,我恐失此之德。设我偏露右肩时,唯愿世尊受我礼拜!设我步行时,见瞿昙来,我当去履,唯愿世尊受我等礼。」

尔时,世尊俨头可之。是时,生漏梵志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前白佛言:「我今重自归沙门瞿昙!唯愿世尊听为优婆塞。」

尔时,世尊渐与说法,使发欢喜之心。梵志闻法已,即从坐起,便退而去。

尔时,生漏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增壹阿含经卷第二十六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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